▲ 四川江油吴家后山，晨雾中的辛夷花海。图/图虫·构思
-景物君语-
哪吒、李白，喜欢吃肥肠吗？
柔软的和风拂过，吹皱了涪江的一汪春水。黛青色的花苞，酝酿了一个冬季，一夜间砰开了笑颜。清泉从石头上淌过，樵夫与耕者，将画屏点缀。繁妩的景致，从天堂跌落到江油的春天。
▲航拍太白公园，涪江贯穿而过。 拍摄/梁严
并非是春天偏心江油，而是江油冷艳了春天。当涪江六峡的端倪变得舒展，窦圌山的身姿也益发潇洒。江油，这个坐落四川盆地西北部的小城，在每年的春天，准时复苏，怀揣无边诗情，就着一碗肥肠，兀自秀美了千年。
▲江油大康镇，去爱情谷的路上，望向云雾旋绕的星火村。拍摄/宋天喜
最难的蜀道，最美的景色
“噫吁嚱，危乎高哉！蜀道之难，难于上青天！”——李白
自丰饶的成都平原，一路向北，大地褶皱拱起，绘出悠长纯洁的线条，涪江自山沟涌出，将浅翠山色、微青野草揽入怀中，江油，刚好嵌在这片山水之间。
▲ 江油地理位置。制图/Paprika
“花远重重树，云轻处处山”，江油的群山，春山如笑，明秀背面，却有着“温柔一刀”的奇险。由东岳峰、飞仙峰、神斧峰三座顶峰组成的窦圌山，若神仙绣成的天然屏风，耸立在川西平原的北沿，而在屏风背面，则别有洞天。
▲窦圌山，李白曾在这儿留下“樵夫与耕者，收支画屏中”的千古绝句。 拍摄/梁严
三座爱憎分明的孤峰，远观清雅爽快，行至脚下，却只需弱小的一线天光。愈是诡怪奥秘的秘境，益发能勾起人一探终究的好奇心。但是想要登上窦圌山，自古以来，只需东岳峰的一条小道。
踏上这条青石板小路，容易间你便和当年写下“西当太白有鸟道，能够横绝峨眉巅”的李白，有了心意相通之处。
▲窦圌山冬景。拍摄/张小平
“自古一条道”的窦圌山，仅仅蜀道在江油的一个缩影。作为古代我国最富贵的两个区域，关中平原和成都平原之间，隔着千山万仞，明修栈道也好，暗度陈仓也罢，很多人想要将这两个当地串联。
▲从窦圌山眺望武都镇。拍摄/梁严
蜀道的建筑，是惨烈的，正如李白说的那样，“地崩山摧勇士死，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”。在多条蜀道中，相较于官方确定的金牛道，自陇南，经文县，过江油，直通成都平原的阴平道，地形愈加险奇，景色也更为美丽，除了日子在当地的氐族、羌族等少数民族，简直人迹罕至。
世上万物，总是如此吊诡，越是无人问津的事物，往往在要害时刻，会成为无足轻重的要害。恰也是这条被人忽视的阴平道，变身为三国时期蜀汉消亡的黄泉路。
▲江油关。拍摄/梁严
依据《三国志》记载，公元263年，占有关中、华夏一带的魏国，意欲攻击占有天府之国的蜀汉。通过多方思量，魏将邓艾将目光锁定在阴平道上山环水绕的江油关。
面临“黄鹤之飞尚不得过，猿猱欲度愁攀援”的蜀道，邓艾以身犯险，“以毡自裹，推转而下”，在江油的养马峡稍作休整，立刻动身，一路攻破涪城、绵竹，直取蜀汉。
为什么诗人、山人都偏心江油？
年少的特别阅历，总是铭肌镂骨。论及蜀道的险绝，李白的《蜀道难》无人能出其右。论及原由，除却天分超凡难以自抑的才华，和他孩提时，与家人经蜀道来至江油也不可谓不相关。
▲李白纪念馆少年李白像。拍摄/宋天喜
在李白“仗剑去国，辞亲远游”之前，他青涩的少年韶光，都是在江油度过的。“天宝罗汉粉竹楼，红岩夜雨卧牛石”，这句撒播在江油青莲乡的歌谣，正是李白在江油日子的描写。
▲粉竹楼，坐落于李白新居陇西院的后边，相传是李白胞妹李月圆住过的当地。拍摄/清风中的风铃
故土的匡山，是李白隐居读书的去向，天宝山下的小溪，见证了李白磨杵成针的沉思；陇西院的粉竹楼，则是李白兄妹情深的描写；自粉竹楼向东，有一汪绿中带黑的井池，据说是李白题诗洗砚的当地。
在李白的笔下，雨中的江油，“古岫披云毳，空庭织碎烟”，雨后的江油，则是“万里舒霜台，一条江练横”。秀美的窦圌山，“樵夫与耕者，收支画屏中”，隐逸的匡山，“野径来多将犬伴，人世归晚带樵随”，闲适的田园风光，宛如桃花源一般。
▲青莲镇天宝山山巅的太白楼。拍摄/张小平
“谪仙人”勾勒的故土形象，令人无限向往。作为李白的头号粉丝，杜甫就曾在诗中写到：“匡山读书处，白头好归来。”写下《虬髯客传》的唐朝道士杜光庭，也曾特意前往李白读书台凭吊：“华月冰壶仍然在，青莲居士何时来。”大约是前往匡山寻访李白踪影的人过多，“匡岫贤踪”，乃至成为了江油的八景之一。
▲青莲镇李白新居及村落。上图拍摄/梁严、下图拍摄/张小平
作为文学界的“顶流”，李白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偶像。才思之余，任意尽情的性情，也让李白吸粉很多。这种逍遥洒脱的性情，八成和他在江油时“十五学神仙，升天未曾歇”有关。现在网络上用滥了的那句“林深时见鹿，海蓝时见鲸”，就改编自李白十五岁《访戴天山道士不遇》里的“树深时见鹿，溪午不闻钟”。
▲匡山道观。拍摄/宋天喜
作为道家文明的发祥地之一，深受道家文明浸染的江油，道观、山人，不尽其数。作为传说中哪吒的故土之一，江油对道家的护法神哪吒尤为推重。
在江油，只需有道观，必定有哪吒的塑身，并且在大陆，只需江油的道观，将哪吒供为主位。作为江油人的崇奉，乃至在清朝时，若大众遇到疾病，首先想到的不是寻访名医，而是祭拜哪吒太子，“邑有供太子神者，俗人户有疑难症，咸往请之”。
▲乾元山山路，乾元山金光洞中住着太乙真人。拍摄/张小平
对江油人而言，哪吒闹海、剔骨还肉、太乙真人收石矶娘娘的故事，最是了解不过，而《隋唐演义》中呈现的城（陈）塘关、翠屏山、乾元山等地名，也都能在江油找到原型。或许这也是为何上一年大爆的电影《哪吒之魔童降世》中的太乙真人，用四川话配音的原因。
肥肠爱好者的精力故土
或许是深受道家思维的浸淫，江油人有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随性。在大多数区域，早餐意味着摄生清淡，但在江油，早餐的含义，正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。
一碗肥肠，一碗干饭，外加一碗飘着葱花的醋汤，是江油人朝晨的起床动力。肥肠特有的油汁，在齿颊间漫溢，与香糯温补的米饭，在口舌间胶着。最终喝口醋汤，带走余留的油腻。待香辣滑脆的肥肠下肚后，沉睡了一夜的内心，才算真实醒来。
▲江油人朝晨起床的动力。图片来自/《早餐我国》第二季
在江油，肥肠不仅是早餐，更是一日三餐。各种花式做法，包罗万象，毫不夸大地说，江油是全世界肥肠爱好者的精力故土。
“不到江油不算到四川，不吃肥肠不算到江油”，色泽油亮的红烧肥肠，香辣开胃的凉拌肥肠，弹爽有嚼劲的干煸肥肠，辣中带酸的泡椒肥肠，红油飘扬的红油肥肠，豆花与肥肠结合的叫花肥肠……在江油，组成了一个肥肠江湖。
▲ 江油肥肠。图/微博@二毛大查找
在江油的早餐比赛中，唯有米粉可与肥肠平起平坐。
江油的米粉，多现吃现做，刚端上桌时，还能嗅见稻米的幽香。早餐店里的大铁锅，在向阳中欢腾，通过竹漏勺的“点化”，混沌的米浆幻化成纤细灵活的米粉容貌。刚成型的米粉，在滚沸的铁锅中“冒”上十几秒，便可捞出盛汤。
▲江油米粉。图/微博@二毛大查找
新捞出的江油米粉，一般有红汤和清汤两种分野。鸡汤、笋子、三鲜、豌豆等多种口味的清汤底，让江油的早餐，多了些新鲜的滋味。而米粉的红汤，则有着酸辣牛肉，红烧肥肠等浇头。如此看来，在江油早餐江湖，仍是肥肠的位置，更胜一筹。
即使肥肠在江油风头无两，但江油沾沾的矛头，也并未被彻底掩盖。在做法上，江油沾沾，和乐山冷锅串串有殊途同归之处。很多熟食菜品装入盘中，猪皮、猪肝、马铃薯、豆卷等各种荤素食材，由牙签串起，便利门客挑选。
▲江油沾沾，巴适得板！图/图虫·构思
一家沾沾摊火爆的诀窍，往往不在于丰厚的菜品，而是食材周围放置的蘸料。蘸料一般有麻辣和不辣两种挑选，把选好的食材，在共用的蘸料碗里蘸上蘸料，然后用自己食盘接住，然后仰脖放入口中，一口一个，巴适得很！
洒脱任意，尽情吃喝，这，或许便是江油的最美韶光。
▲这便是江油人一天中的最美韶光。图/微博@二毛大查找
- END - 文丨莺时图编丨DCzhang
地图编辑丨Paprika
